作者:吴建明(上海外国语大学语言研究所、中国外语战略中心副教授)
类型学是类型学的一个分支,以文字符号所代表的语言单位为比较基准。世界上有各种类型的文字,大致可以分为笔记文字和文字符号。音符字具有表达或记录声音的功能,其基本字用于记录语言中的元音、辅音或音节;词的符号具有语义配置和语音组合的特点,其基本的文字符号主要用来表示一种语言中的语素或词。音符和文字符号都可以表示口语,所以都是语音符号。现在世界上大部分语言都使用音符字符,比如希腊字母,拉丁字母,阿拉伯字母,希伯来字母,泰文字母,韩文字母。与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注音文字相比,以汉字为代表的字符文字是一种独特的书写体系。
早在1000多年前,许慎在《说文解字》中就写道:“仓颉之初,就有了盖依的象形字。之后形音互利,即字。”本文总结了汉字从象似性到象征性,从表意性到表音性的历时演变。这个过程也是历史上两河流域的楔形文字、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和小亚细亚的象形文字的共同特征。然而,在这些文字体系中,只有从甲骨文发展而来的汉字从未消亡,仍被广泛使用并继续在现代社会发挥重要作用,这是文明的奇迹。当前,我们应该正确认识汉字的类型学特征,树立独立的汉字观,才能在全球化的语言文化竞争中求得生存。
语言是一个复杂的符号系统,言语和文字都是语言的符号表征。不同的是,前者是听得见的,后者是看得见的,都是人类依赖听觉和视觉的集中表现。言语可以写出来,文字可以说出来,两者之间必然有某种互动。大多数笔记文字起源于3000多年前的腓尼基字母。它们没有经过人物绘画阶段,是后期发展起来的用于记录口语文字的技术工具,只是在记录声音的精细程度上有差异。比如英语单词“cat”既包含元音又包含辅音,是全音素文本;日语“くぅき (空 Qi)”包含三个音节符号,但每个符号不能分成元音或辅音。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认为,言语先于言语,言语记录言语,是以笔记和文字为背景或原型的语言文字观。现代语言学家索绪尔和布龙菲尔德都持类似观点。
通过音符的线性组合,从音到义,表示语言中的语素或词,这是音符和词的共同特征,也是语言“双重性”的体现,即人类语言在结构上总是有形式和意义两个层次,不同的组合形式产生不同的意义。音符字的形式层是音标,所以与浊音语音直接相关。而汉字作为象征性的文字,在形式层面的组合更为复杂,有音义和形义两种模式。比如“赤”、“赤”、“桂”三个字都读作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大部分象形字都是由会标转化而来的表意文字,直接表达概念意义而不表音,这是注音文字所不具备的特点。再比如,汉字“太阳”和“木头”这两个部件可以通过上、中、下三个位置组合成三个认识的字:“机机 机 机 机 机 机 机 机 机 机 机 机 机 机 机 机 机2由于“日”和“木”这两个部件与π π o、D not n π、Y π o的整词发音没有直接关系,它们都是语言的二元性,汉字可以采用独立于语音的编码策略,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类型学特征。语言学家王宁把上述汉字的基本成分称为“语素”,语素在形式上相对独立,最能反映构式的意义。汉字的语素代表了语言中的各种本体概念,是与思维认知直接相关的能指,这使得汉字的基本符号不同于音符符号。
作为一个基本部件,音符的字母或音节用于二元编码,就像汉语语素的功能一样。比如“color”包含颜、木、东三个语素,在形式编码上堪比英语colourful的音位组合。不同的是,英语音素代表语音中的发音,而汉语语素只有组合成词才能代表一个单音节语素或词。因此,整个汉字是一个符号字,但从形式编码等价的角度来看,汉字更合理的类型学定位应该是基于基本部件的“语素字”。
语素字的概念对汉字非常重要。英语作为一种音位文字,可以通过添加辅音音素、添加后缀音节或改变音节的复杂程度来形成新的形义匹配。英语的音节数大约是4400 ~ 7000。汉字中的语素大多是不表音的表意文字。语素不能像音素那样自由加音,只能组合成一个单音节的整词。所以汉语大概只有1200到2100个音节。有限的音节数量远远不够一个庞大的汉语表达,只能依靠汉字中的语素来区分意义(比如“基数/奇数”)。如果笔记写作只需要考虑音义结合,汉字就必须考虑音义结合、形意结合。比如“犹豫、聪明”等等,可以看作是有共同元音或声母的双音节词,也可以看作是有共同形状的意合词。
西方语言学家在希腊字母、拉丁字母、梵文字母等音符文字记录的音韵语法知识的基础上,逐渐形成了以文字为中心的文字观,即一切文字和符号都必须表达声音。但这种文字观恰恰忽略了汉字这种古老的自衍生文字的丰富内涵,它从书法、绘画发展到象形、指事、会意、象形声,历经五千多年。正如语言学家李所说,今天仍在使用的埃及象形文字、苏美尔楔形文字和汉字“没有也不可能发展成拼音”。
要注意汉字的类型学特征,避免用音符的标准边缘化汉字。汉字具有语音符号和意义符号相结合的特点,既是一个字符号字,又是一个语素字,是建立独立的文字观的基础。随着拼音输入法的盛行,我们越来越依赖音素来“书写”汉字从音到义,但我们不要忘记汉字语素组合的重要意义,尤其是在文化传承、文化认同、思维认知方面的独特潜力。只有这样,汉字和中华文明才能历久弥新,才能为人类社会做出更好的贡献。
《光明日报》(2022年04月17日05版)
来源:光明网-光明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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